无表情地踩在尸体上,稍一用力,抽出尸体上的浮华刺,两指轻轻一抚,刺上的血瞬间消失,仿佛未曾舐过鲜血。那两个刚才还在说话的侍卫,就这样顷刻便化作两缕青烟。
叶桓看不也看,拂袖直奔耀清宫的方向而去。
落瑶顾不得收拾地上骇人的鲜血,踉跄着跟上他。
路上冷冷清清,仿佛这里从不曾住着什么人,落瑶正要怀疑大哥是否走错路了,尽头突然闪过一个人影。
大哥没走错,路的尽头果然连着耀清宫,殿门口摆了一张茶几,祁远一身白衣似雪,左手托腮,一双丹凤眼专注地看着正在小火慢煮的茶水。
周围没有程誉,没有任何随从,也没有他的妻子南宫蔓蝶,只有他一个人。
看来果然是个梦境,要不然,此刻应该在凡间历劫的祁远,怎会好端端地在这里喝茶呢?
不多时,茶壶里的水开始翻滚沸腾,盖子被蒸汽撞得摇摇晃晃,祁远慢悠悠地在茶几上陆续放了三个茶盅,依次把每个杯子斟满,举手投足之间极尽优雅之态,似乎光是看他倒茶的姿势,就可以解渴。
落瑶此刻没空去看天君煮茶,也没空去思考为何祁远摆了三个茶杯,她一直哆嗦着跟着叶桓。
她不是担心祁远,而是担心大哥惹怒了天君,可能会被他一记掌风劈到哪座山里头去。毕竟,祁远现在对芙丘国的人都讨厌得紧吧?
她记得刚认识祁远的时候,曾经带着冬冬来清乾天赴宴,那时就见过祁远轻轻一挥手,把一条说她坏话的蛇儿劈到了不知道哪条山沟沟里,仙界有一百零三座山,不知那条可怜的蛇儿如今是否已经找到回家的路。
落瑶想起以前,眼底又暗了暗。
所有事物一旦贯了个“以前”的称号,就显得格外朦胧,让人唏嘘。
以前的祁远,会为一条说她坏话的蛇儿动怒,以前的祁远,曾浪漫至极地迎娶她过门,那代表着天长地久的九百九十九里的迎亲路线,一度成为清乾天上旷古绝今的佳话。而如今,他肯定跟蔓蝶感情很好,早把自己忘了吧,思及此,她心里头的酸水就像这茶壶里的茶,噗噗地直往上冒。
祁远似乎已经料到叶桓会过来,眼也未抬,抬手示意他坐下,就这么低低地一挥袖袍,彰显了无穷尽的君威与不容置疑的镇定。
叶桓却不吃他这一套,嗤了一声,道:“你摆这幅样子给谁看?我不是过来喝茶的。”
祁远倒茶的手一顿,随后继续方才的动作,直到他正在倒的那杯茶已经倒满,才放下茶壶,抬眸说道:“我知道你来的缘由,也知道你在南天门前做了什么。你是落瑶的哥哥,我既然不过问,就代表我不想去追究,但这不能成为你长驱直入到这里来当面质问我的理由。”
叶桓一时语塞,脸色沉了几分,低沉着声音说道:“我会来这里,就没想过离开,你既然提到落瑶,我倒想问问你,你到底把她当什么?她虽然以前跟她师父有瓜葛,但是我们没有让你非要娶她,她好歹还是个公主,我们芙丘国比清乾天开明多了,不兴这个‘寡妇不得再嫁’的贞节观念。可是既然你已经准备放下她的过去,为何又转身去跟南宫蔓蝶成亲?你当真以为你是天君,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哥哥是来找他打抱不平的?她的过去?哥哥是从哪知道她跟容淮的事情的?
一番话说得她既欣慰又惶恐,她何时升级到寡妇级别了?
落瑶本想劝阻叶桓,可是一想到反正自己说话他们都听不到,她就放弃了,听到叶桓这样问祁远,耳朵下意识竖了起来,她其实也非常想弄明白,她到底哪里不如蔓蝶了。
祁远沉默了一会,道:“我从未儿戏,落瑶在我心里永远是唯一的一个,至于为什么跟南宫蔓蝶成亲,我有我的理由,无需你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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