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有借有还的故事往往没了下半截,不管是商人赖账再也不来广州也好,或者是他半路上船沉了、船被劫了,总有些借了钱的人再也不出现。
放贷给外籍商人和自己入股造船下南洋,这两样堪称是十三行行商破产的两大杀手,要不然凭着公行垄断性质的专营生意只赚不赔,想折本真的非常难。
自然也有行商交上好运,他们选择的放贷对象生意越做越大,不但及时地还清欠款,后来更增加了船只,选择当初借款的行商作为优先交易的对象,后来更帮助这些行商在本国进行投资新的生意。
所以大清朝铁桶似的隔绝中外交通政策还是被急速生长的行商们撑开了一线缝隙,从康熙开海到18世纪末,有几十户行商因为勾结太子的皇商、勾结外商等等原因落得被抄家入狱,潘卢伍叶四家未尝不是日日如履薄冰,特别是当他们个个在海内外都有几近千万美元资产的时候,这种不安感就更强烈了。
“承蒙各位看得上鄙人,只是诸位看到我的货物就知道眼下我在欧洲也并不愁赚不到现金,不过各位行商的厚爱我会牢记在心,日后有机会一定不会忘记与在座各位合作。”
说着,弗里兹也学着同孚行买办的样子作了一揖,这让行商们印象更好。
“萨船长与其他花旗国商人大不一样,彼等来到黄埔船上只有这些海龙皮可以出售,一换到洋钱后就急急忙忙地买成茶叶装上船运返国去。
萨船长当是不计较这等锱铢毫末的生意,购买茶叶都是些微调剂,买的多是经世实用之物,更让daiban在这澳门收买花旗商人的海龙皮,此一年来我等几乎没有做成过花旗商人的海龙皮生意!”
“没想到我这举动影响到各位的生意,还请恕罪。”弗里兹一看自己的布置被人知道的这么清楚,连忙赔礼。
“无妨,海龙皮再好,我等身在广州,一年到头来也穿不上一天,贩去京师和北地本钱巨大利钱微薄,对我等来说没得收更好!”
“只是萨船长可知贵国还有什么容易生息的生意可做,我等空有银钱却无处可入伙。”
怡和行的年轻买办也插了一句,基本上是够敞亮的了。
“吾国最易挣钱的生意有人做了,他现在空有几百万英亩土地,从土地上却一分钱也得不到,我还在看他什么时候支持不住呢。
若是要说其他生意,最好的还是造船航运,建工厂织布这两样,吾国四百万国民穿衣全赖英吉利一国供应,其棉布价高质劣所以我方才从广州购买大批的松江布回去。”
弗里兹真没抹黑英国人,这个时候的英国棉布机器纺织工艺并不十分成熟,根本不是东方国家{中、印}手织布的对手,一直到19世纪鸦片战争之后都是如此。
质量上不耐穿,花色也没有,想要有什么图案需要靠裁缝和女人们绣上去,机器印染的漂亮花布也未出现,因为重要的化学合成染料都还未出现。要是从东方买回去蜡染工艺的漂亮土花布在市场上根本就不愁销路,然而蜡染的效率就注定了它不可能成为批量商品出现在广州的市场上。
“原来如此!萨船长可要再建织布工厂,我等愿共襄盛举!”
“哈哈,织布机的事情等将来再议吧,我国水力充沛的地方几乎都已被人占去了,即使还有剩下的,也在荒僻交通不便的地方!”
“如此说来,当下我等在贵国岂不是无所作为咯?”
“也不尽然,吾国的银根十分吃紧,有许多商人和工场主苦于无处借贷,空有经济的法子却只能坐等倒闭,鄙人名下也有一家钱庄{银行},诸位若是有兴趣可以投一点小钱,吃些利息。”
眼见是真有门路了,几个买办却又不表态,只是先互相交换了眼神,同孚行的潘买办这才捋着下巴上的长须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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