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韵味十足。
轮到裴少淮了，他说道：“小子想到的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句中无雪，却又通篇都是雪。”
段夫子颔首，评价道：“江天一『色』，心思辽阔无边。”
段夫子继续道：“趁雪景，今日我同你们讲讲八股文之文风。八股文兴起已久，写的人愈多，愈可窥见其套路手法，然则，心思若是为功名所『惑』，致力于科举速之术，未曾通经古，道是走不长远的。即过了秋闱，也会在春闱折戬沉沙……考官批卷之，要求文章‘清真雅’，观其文风以辨其人，从字句可以观其心『性』，择优录用。”
“清真雅，乃当今天子所言。”
“清，即文风醇，准确理解圣贤义理；真，即情真意切，不出狂言假语，字字句句从心；雅，即引经据典，不可『乱』用俚语僻义。”
“少津，你最善引经据典，然文风清冽还欠缺一。言，你心思通透，常常另辟蹊径，然文章词句不够雅，不够。少淮，你的文章比不上你的心思……”
“谢夫子教诲。”三个小子行礼道。
……
……
午后，裴少淮从樊园归家，见到申嬷嬷在院子忙活着，指挥丫鬟小厮将一车车的果蔬往地窖搬。
“淮少爷今儿这么早回来了。”申嬷嬷道。
“夫子提早散了。”裴少淮回应，又问，“嬷嬷，这是忙活甚么呢？”
申嬷嬷得意道：“小雪腌菜，大雪腌肉，这刚打过霜的团菜，最是抢手，我叫直接去庄子拉了几车回来，比从外头买能多省几十个钱。”
闲聊几句之后，申嬷嬷又对裴少淮道：“四姑娘进来身子有不爽，我在灶房煨了鸡汤，给淮少爷也熬了一盅，淮少爷记得喝。”林氏平日忙着打理府上事务，平日多是申嬷嬷在料理朝『露』院的吃食。
“姐姐怎么了？”裴少淮急问道。
“淮少爷先别急。”申嬷嬷意识到自己的话叫裴少淮担忧了，解释道，“只是有脾胃不好，食欲不振而已，这几日吃得少……等过了这阵寒气好了。”
裴少淮才松了口气，随后去了英姐儿的偏院。
……
逢玉轩中。
沈姨娘执起剪子，剪断细线，终于做完了几件斗篷，举起来端详——雪狐『毛』领，浮着暗纹的缎面，披上去必能御雪挡风又暖和。
还颇为满意。
恰是这津哥儿散归来，沈姨娘把他唤来，亲自把靛青『色』的斗篷给津哥儿系上，好合身，道：“大夫人送了张上好的雪狐皮子来，白得亮眼，趁着冬日来了，我将它裁了四条，缝制了几件斗篷，叫你们出门穿着御雪挡风。”
又拿来另外两件斗篷，道：“你大兄素来喜欢沉一的颜『色』，这件靛蓝的是给他的，你四姐『性』子活泼，我给她做了件鹅黄缎面的，你一会记得给他们送过去。”
津哥儿应道：“小娘，我知晓了。”
最后，沈姨娘才拿起榻上余留的那件竹青『色』的斗篷，仔细折叠好，打一个大木箱子，整整齐齐放了进去。
檀木箱子头，有帕子、春裙、夏裙、秋裙……一套套都是竹姐儿最喜欢的样式。
沈姨娘没有落泪，只是默默自言道：“大夫人每月能给她递银钱进去，大件的东西却送不进去，只得先替你阿姐叠放好，等她回来再穿。”
半晌，又道：“也不知道你阿姐现在身段变没变，等她出宫，小娘缝制的这衣裳她穿着能不能合身……”
不是沈姨娘不想哭，而是哭多了，这样的默默而言更是寻常事。
津哥儿眼眶有红，走过来安慰娘亲，道：“小娘放心罢，阿姐心思剔透又要强，她会照顾好自己的……上回不是说，她又被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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