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还是从长计议,容我想想再说。”
陈氏沉吟片刻,快步离开。
许二走出门外,看着远处巍峨的秦岭,又回头看看刚刚发生巨变,却宏伟如故的长安城,目光悠悠。
潏河岸畔的塬上,锦衣公子负手而立,也是相同的表情。
“公子,已经确认,与高士廉前去查抄尹家的就是这小子。从刑部打探到的消息,玄武门之变前夜,他便被高士廉从狱中带走。”
“有点意思,看来当初选他作为棋眼还真是选对了。”锦衣公子冷笑一声,似有自嘲之意。
“冲虚那边已经安排妥当,再也不会有人找到他,公子放心。”
“嗯,与之相关的人等、线路全部切断。”
“是,属下已经安排了,公子尽可放心。”
锦衣公子悠悠道:“长安这边且先蛰伏,虽说没抓到把柄,但毕竟是暴露了,李世民肯定已经有所警惕。”
“公子,如此这般……岂非功亏一篑?”
“事已至此,算是吧,长安这边是指望不上了。千算万算,没料到李世民会如此狠辣迅速,所有布置都来不及发动。”
锦衣公子怅然叹息一声:“为今之计,只能在外面想办法了,李建成死了,但他的余党可不少。”
“可李世民赦免了魏徵、王珪、韦挺等人,还下诏东宫旧臣既往不咎。薛万彻、冯立等人闻讯,已经从终南山出来,回了长安城。”
“李世民还真是会收买人心。”
“没错!薛万彻乃昔日李建成麾下第一悍将,宫变当日,险些攻破秦王府,杀了李世民的妻儿。
结果倒好,李世民非但没有怪罪,今日传出消息,还要做媒将丹阳公主嫁于他。薛万彻也是个软骨头,这便感激涕零,已经投效新主。”
“世家子弟,指望他们绝对忠诚?”
锦衣公子冷哼一声:“当初他们对祖父,父亲便是如此,见风使舵是惯常戏码。”
“是,连魏徵都从了,尊奉李世民的旨意,前去宣抚山东。他可是李建成的亲信,此番出面,山东那些原本东宫旧部,恐怕也会树倒猢狲散。”
“山东那些人,都和五姓七家有牵连,指望他们会对谁绝对效忠?”
锦衣公子冷冷道:“河北,我们去河北。”
“公子是说罗艺,李瑗?”
“是,他们才是李建成最忠诚的部属,想来此刻正摩拳擦掌,想着怎么给他们的太子报仇呢!”
“可凭罗艺、李瑗手中的兵马,能与长安抗衡吗?李世民能征善战,麾下猛将如云,天下皆知。
再者说,罗艺和李瑗也未必愿意抛家舍业,孤注一掷。”
“单单他们肯定不行,也没指望他们能与李世民杀个你死我活。”
锦衣公子看着远处的潏河河堤,笑道:“他们就好比那巩固堤坝的大石头,略微挪动,露出个缺口,只要上游来水,便可洪流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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