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嘴华急匆匆进了严嵩的值房,喜滋滋的道:“义父,蒋庆之竟然冲着方外下了毒手,这是自作孽啊!”
严嵩正在看奏疏,闻言抬头,把玳瑁取下来,揉揉眼角,“他弄了什么?”
严世蕃本在打哈欠,他一夜未睡,此刻只想回家躺平,但听到蒋庆之的消息后,精神陡然一振。
“蒋庆之令人抄了杭州一家寺庙,说方外田地也得交税。如今南方方外骂声一片。义父,方外势大,蒋庆之这是自取灭亡啊!”
“方外?”严嵩一怔,“他这是想什么呢?竟冲着方外动手。”
赵文华发现严世蕃愣住了,眸色复杂,便说:“东楼可是觉着不妥?”
严世蕃叹息,“陛下信奉的乃是道家,蒋庆之先拿佛家开头,便是试探之意。陛下那里……那些道人定然不会坐视。”
“唇亡齿寒,蒋庆之此举颇为不智。”赵文华喜滋滋的模样让严嵩颇为不喜,他淡淡的道:“这几日关乎此事的奏疏会不少,你且回去盯着。”
赵文华悻悻的走了,严嵩说:“蒋庆之突然对方外动手,为自己,也为新政平白树一大敌,为父觉着,这不是他的初衷。”
按照老元辅的判断,蒋庆之应当交好方外才符合自己和新政的利益。方外看似远离红尘,可从多年前开始,方外和红尘实际上并无区别。
严世蕃说:“其实爹,蒋庆之并无什么初衷。若说有初衷,那也是众所周知。”
“什么初衷?”严嵩也是一夜未睡,此刻疲惫欲死,但还得打起精神来,等着这件事的发酵结果。
你得到了什么,必然会因此付出些什么。上天其实最是公平,在你不知不觉中,就如同一个债主,悄无声息的把你的某些东西给夺走。
“方外,特别是东南一带寺庙林立。譬如说福建一地,本就山多地少,田地不够,方外又占据了大半良田,那些百姓无地可种,只能冒险出海去海外寻一条活路。麻六甲等地的中原人,大多都是东南人,或是他们的后裔。”
“你的意思,蒋庆之是要整顿东南方外?”
“爹,东南一代百姓过的艰难,蒋庆之出手整顿方外,这是要缓和矛盾。”严世蕃说道,“开海在东南,要想开海顺遂,就得掌控东南人心。蒋庆之此举便是为此而来。”
严嵩眯着眼,“可却树了大敌。”
“他的敌人还少吗?”严世蕃说:“儒家比之之方外只强不弱,勋戚,宗室……从蒋庆之执掌新政那一日开始,便该有得罪天下人的觉悟。否则,新政势必难成。
这也是我一直冷眼旁观不出手的缘故。我想看看他是如何在荆棘遍地的大明艰难前行,还是说……知难而退。”
“如今他对方外下手,这是知难而进!”
“爹!”
“嗯!”
“论勇气,蒋庆之此举便是在告之天下人,无论新政遇到了多大的阻拦,虽千万人,吾往矣!”
父子默然良久,严嵩想到了自己年轻时的抱负,幽幽的道:“论勇气,为父,不及他!”
……
与此同时,数骑到了西苑外。
“长威伯令我等送来书信。”为首的骑士下马。
晚些,书信送到了嘉靖帝手中。
他打开书信看了许久,黄锦拿着一杯热茶等了许久。
“哎!”
道爷叹息一声,黄锦把热茶送上,接过了书信,收在信封中。他打开一个小木箱子,里面都是蒋庆之的来信。把这封信放在最上面时,黄锦不经意看到信封背后有一个字……
——利!
利?
是利器之意吗?
这个字写的颇为锐利,却有些潦草,可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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