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的后山,鲜少有人踏足而来,这些澄黄色的腊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落脚于此盛放。
蒋娉婷曾,她第一次扬名京城,便是涂鸦了先生精心收藏的画卷,将石寒山画作上的殷红腊梅点上了石黄,把老先生气得背过气去,险些就一命呜呼驾鹤西去。
石寒山的手笔,价值千金。但在珍爱之人的眼中,那是千金难买。
老侯爷亲自登门赔礼道歉,礼物厚重得吓坏了人。老先生坐在床上抱着被蒋娉婷毁了的石寒山画作哭得直抽,她的夫人尴尬地笑了笑,忙将老侯爷的礼接了住。
林书茹不知道这是蒋娉婷第几次看到黄色的腊梅,单凭着这样怔愣惊呆的眼神判断,该是没看过几次的。
今日邀约的主家是袁家,这轿夫自然也是袁家差来的人。林书茹回头看了看跟在最后的那个眼生的丫头,猜她该是袁家的丫头。
想想她和蒋娉婷临走时,袁珂柔唇齿含笑,眼眸中的神色却有些复杂,还有那隐隐带着丝狡黠的目光,想来眼前这副得了蒋娉婷心意的景致,应当不是一不留神走错了路那样的无心之失。
林书茹只见过韩子两次。一次是在韩府的廊道中偶遇,下一秒他便被蒋娉婷揍了个鲜血淋漓;一次是在韩府的庭院之中,下一刻他便在蒋娉婷的客套慰问中缩了脖子。
很难想象这样的少年,心中兜兜转转着这样多的心思,连句话得也险些结巴,转过背来居然还能弄出个让蒋娉婷动容的惊喜。
想起见得韩子的那两面,林书茹就不得不记起了袁亦儒,记起他静静在旁窥看别人时沉黑深邃的眸子。
勾手数起来,林书茹算是见过他许多次。从前没有细细瞧过他的模样,如今想起来时,这人浮在记忆中,倒是比从前亲见时的印象更加清晰。
袁亦儒的双目生而微微上挑,目色稍是柔和,便会显得含着一抹欲沾凡尘俗世桃花春色的笑。
林书茹记得从前在荆州的林宅初见他时,他正色答着林二爷的话,明明是个少年,却用着老成的语气。因这容色语气,只显得气质卓绝,虽是模样清俊却总觉着同气场不大相配了些。
后来林老太太发了病,林书茹匆匆路过八角亭时,远远瞥见同沈绍延对坐着的袁亦儒放松了神色,眉角微微弯起,间或扯起嘴角笑,虽然仍是淡淡的,却全然没有之前那样的别扭感觉。
三年过去,林家众人随着林大老爷来了京都,林书茹在沈家又一次见得袁亦儒。
几年不见,他倒是长高了许多,林书茹当时目测自己大约比他已经矮了大半个头,竟没有想到原来自己的目测居然这么准确。
现在想想那天见得的袁亦儒,就像是初见时同林家长辈们起话来分寸恰到好处的少年。他极力让自己显得老成持重,而如今显然比从前做起来更加娴熟。
只是没有过去那样违和的感觉,却仍是从前那副清清淡淡的模样。
要不是韩府那日见得袁亦儒侧身避过时眸光暗闪的狡黠一面,林书茹觉着,对于袁亦儒的记忆,该是永远都定格在见过就忘的,毫不深刻的印象里。
林书茹相信,这一日对她而言没什么特别,倒是比往常还平淡许多,可于蒋娉婷而言,却该是印象深刻的。
她在京城长大,却从来不知道傅山的后山生了那么多令她第一次名噪京都的黄腊梅,不震惊才是假话。
林书茹不知道蒋娉婷对韩子的印象是不是经由这一次有了什么本质的改观,只是在此之后,蒋娉婷便鲜少用不屑地语气态度,提及一个叫韩子的少年。
待蒋娉婷的车马将林书茹送回府时,已是日暮时分。
林书茹站在林府门口,目送蒋娉婷的车马远行离去,转头往内走,却在通往内院的那条岔路上,遇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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