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将那东西戒除了,其中经历自然是苦不堪言。”沈君南将茶盏放下,伴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姚碧凝想,原来她的揣度,在若干年前就已经发生了:“可是尽管裁缝李不愿去沾染它,如果受到胁迫,他又能有什么选择呢?”
“一个如此深切体会过痛苦的人,不可能再把自己拉回那个地狱里。当初他险些因神情恍惚错杀知玉,于是发过誓言无论出于何种缘故终生不染烟土。”沈君南笑了笑,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算计,“只要裁缝李不情愿,就没有再度沾染的可能。因为那些人并不知情,他们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姚碧凝细细听着,裁缝李的经历让她忽然想起福缘巷里的事情来。冬天的老槐树下,落过雪的巷道半是白雪半是泥泞,她亲眼见到身影佝偻的妇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衣衫褴褛地隐没在黛瓦朱墙之中。
从前觉得陆笵似乎是突然之间走马上任,接手沪上镇守使之职。此时此刻,碧凝才明白过来,他的筹谋,恐怕从北平就已经开始了。
根据沈君南的描述,裁缝李去往津城的目的显然是为了烟土。但他不是为了自己,也不是为了走私。他长居北平,只与针线布匹打交道,要那些高纯度的洋土做什么呢?看来这个疑问,只能够从裁缝李身上解开了。
“沈四少,那么你去找李老先生问过吗?”姚碧凝开口问道。
“裁缝李的行踪已经让人去查了,但我不能继续留在津城。”沈君南无奈地摊开手,“毕竟起了战事,这里也未必安全,我总不能让你在这里等到枪子打进来。”
“前线的情况,还好吗?”姚碧凝犹豫着,启唇问道。
沈君南没有直接回答,他站起身来,整了整领口,微笑着环顾四周:“把随身的东西带上,我们进城去避一避风头。陆笵玩了一招狠的,这栋小楼过两天也许就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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