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全在离观河台不远的地方,搭起了一个帐篷,没什么别的用处,给妮儿挡一挡夜晚的凉风。正前方开了口子,不影响看比赛。>
当然望山虽不远,凭他这凡人体魄,把独轮车推得散架了,也上不得高台去。>
灵镜天幕上分成两块儿在战斗,左上圈出一角,是“诸葛半天”和“景国佬”——景国人在舆论里处境不太好,大概跟他们高人一等的姿态有关。>
不过老全不介意,他本就是低人一等的。>
大幕是留给“罗盘明”和“桃木许”的,打得花里胡哨,各种道术乱轰——老全还是觉得左上角的雷光和星光更好看。>
他有些累了。不知为什么,来到观河台之后,他的精神头一直不太好。>
白天总是恹恹地打瞌睡,到了晚上又累又困,但却闭不上眼睛。心里闷闷的,像是将至未至的雷雨天——那些水族卫兵说过,镇河真君是有命令下来的,观河台七月无雨。>
老全是没有什么人族水族的隔阂的,在他看来这个世上的人,只分为三种——坐在椅子上的,走在路上的,和跪在地上的。>
他是跪在地上的,看谁都抬头。>
至于水族……都生而超凡了,那不都是老爷中的老爷吗?>
水族的老爷脾气还都很好哩,他的殷勤笑脸,总能换得一些回应。>
他看得懂那眼神——有些戒备,又很愿意亲近。>
不像景国天兵,往往他凑过去说了半天,对方都听如未闻。好不容易有了回应,也要先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南方人?”>
“半个中域人哩!我娘招待过中域的贵客,才有了我。”>
老全总是这么回答。>
妓女的儿子做了龟公,已经算是出路。>
把自己丢进黄泥巴里,就没人会再踩一脚,这是他的生存智慧。>
“妮儿,我赚到钱哩,去了中域,给你买新衣服……”>
老全呢喃着,在广场上蔓延的喧声中,声量渐低。>
妮儿目不转睛地看着灵境天幕,没有回头。>
老黄狗趴在地上,似乎已经睡去。>
……>
璨光繁结的罗盘,碎在了黎明前。>
指针在碎银上无序地转,一会儿指东,一会儿指西。>
许知意将这枚指针踩到鞋底,终结了对手最后的反抗可能。一缕额发和她的马尾同时垂落,使得她深邃的五官,有了几分邻家味道。>
本届黄河之会若是不曾扩额,这位天师世家的传人,才应该是中央帝国用来争夺魁名的选择。>
观河台上华光如昼,一场战斗下来,并没有真正等来天亮。>
东方既明仰躺在地上,涣散的视线割得灯光更乱。他想起很多年前的夏天,师父带着他在山上走。>
“啊呀呀,九曲来朝,五马归槽,此乃天子渡口。人主别居,岂无王气!”>
“啥意思啊师父?魏皇真能一匡六合?”>
“你就说魏天子是不是天子吧!”>
“嗐——又是骗人那套。”>
“有些事情,全看你愿不愿信。咱们恰好生在魏国,不是么?千年魏室,此第一尊龙相。”>
东郭豹,燕少飞……>
今日我,和骆缘。>
卦算不尽夜长终,代代往前天既明。>
虚悬的那一角空间里,诸葛祚和谢元初的战斗还在继续。其间星光雷光交错,像一盏……巨大的灯。>
“镇河真君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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