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堂里有短暂的静寂，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一阵子间，柯怀远和柯弘安二人的脑中闪过多少记忆与心念。
柯怀远渐次地平下了心中的怒火，平静下来后，开始细细地端详着长子的面目容神，哪里还有半分过往的散漫？不由冷笑出声，讥诮道：“这么多年以来，你对府中之事都是不闻不问，怎的如今竟为芷儿的婚事出头了？我可告诉你，不要以为能从芷儿的亲事上得到什么，也不要妄图以卵击石，任凭你打什么主意，不过是痴心妄想罢了！”
柯弘安不以为忤，微笑道：“所以我今夜才会把芷儿一同带过来，就为了向爹表明，过去我不闻不问，是我不对，从今开始，芷儿的事便是我的事。”
韦宛秋这时从座上站起来，道：“相公，我知道你不想让芷姐儿受委屈，可是不管赵家的亲事成或不成，芷姐儿的婚事，都该由老爷作主，咱们作为儿女的无论如何也不该跟长辈过不去。”她施施然地转向容迎初，“姐姐，相公刚才他都听你的，那想必今夜的事相公也曾跟你商议妥当才过来的。相公是护妹心切没错，可这样行事分明是对父母不敬，姐姐掌着一院的规矩，为何就不知劝一下相公三思呢？”
容迎初横了她一眼，道：“妹妹倒是知规矩，上下尊卑，我只不知现下老爷和相公正在话呢，是谁允许你目无尊上，胡乱插言？”
苗夫人淡然道：“我允许秋儿话，我觉着秋儿的甚是在理，她的正是我想的。”
容迎初冷笑道：“既然娘和妹妹要听规矩，那迎初便跟你们规矩。人张家孟夫人循了正经的礼数前来向芷姐儿提亲，帖子上规规整整写的是芷儿的齿序，他们相中的是柯家长房四姑娘芷姐儿！可为何又会传出来把八姑娘柔姐儿许给张家了？这可让芷儿怎么做人，又让外头的人怎么看咱们柯家呢？今儿个趁着人都在，不相公这个做哥哥的要怎么样，但请老爷和娘至少给芷儿一个明白罢！”
柯怀远沉吟着还没有话，苗夫人脸上阴晴不定，道：“你们哪里知道与赵家联姻对柯家的好处？芷儿和柔儿的亲事老爷和我不仅要考虑她们的终生之福，更要考虑两家联姻的结果，你们白在这儿胡乱张罗，殊不知将要坏了老爷的大事！”
柯弘安看向苗夫人，道：“那敢情好，既要顾全到爹的大事，又要顾全两个丫头的终生之福，那弘安倒有个万全之策。”他顿了一顿，似笑非笑道，“何不如照旧把芷儿许给张家，至于赵家，让柔丫头嫁过去便可以。”
苗夫人脸色一变，旋即又平息如初，冷眼盯着他，道：“弘安啊弘安，你浑浑噩噩这些年，当真是连本份都忘记了么？你是两个丫头的长兄没错，只不过，她们的婚姻大事，还真轮不到你出主意。”
他放轻了声浪，却坚定了语意：“轮不到我出主意，也轮不到你来出主意。”
苗夫人不是没有听清他的话，面上顿时一阵青一阵白，咬牙隐忍片刻，方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话：“你眼里还有老爷么？”
“我眼里有没有爹，就跟芷丫头的婚事一样，与你无甚干系！”柯弘安毫不掩饰面上的轻蔑。
苗夫人眼内的恨意一闪而过，不多时便泪盈于睫，似是怀着极大的失落：“我一直担心，你口口声声唤我的一声‘娘’，并非发自内心……这些年来我视你们如己出，所有的用度都只有比我亲儿还要好还要周全，就是生怕你们心里怨我对你们不够尽心……没想到，没想到你还真的是怨我……”
柯弘安不以为意地看着她，如同在看一出早知底蕴的折子戏：“你也生怕我们会怨恨你？为何会怨恨你？你又为何会害怕？是不是因为你曾经做过那么多见不得光的龌龊事？”
苗夫人脸色顿时煞白一片，声音颤抖：“你……”
柯怀远沉着脸走到他面前，道：“我已经知道你有什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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