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走不动了。六一年冬,特别的天寒地冻,我母亲让父亲陪着,带了一袋蒸的杂面馍,冒雪去梅影庵,可是老尼已经没气了,不知道死了几天,因为大冷天,没什么味。那时人高马大的父亲也因为吃不饱,没有力气把老尼弄下山。那时候,我去殡仪馆就业不久,那时我们单位还没有汽车。父亲让我拉了辆板车,去了山半腰的梅影庵。
上山的路窄而不平,我几乎用了一天的时间,筋疲力尽的把老尼拉到了殡仪馆。因为是母亲的吩咐,因为我寄名梅影庵,老尼也算是我的母亲,也因为这是我的本职。我给老尼用心擦身、换衣、容妆。那时我们火化的还只有普通炉,不像现在的高档炉省事。那时需要转动炉体火化、需要清炉、需要用耙子钩出骨灰,再装骨灰,全过程两个半时,我都不厌其烦的参与,为的是我心目中受尊敬的老尼。
这以后的一个月中,夜间有好几回我觉察老尼来我房间,静静的默默地。不是我的幻觉,她还是她,我一点没有什么恐惧,反倒是觉得有一种亲和感。渐渐的她来的次数少了。几年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在夜间感到她来了。我的母亲,她可能又转世为人了。
我这次特别的要去问候女经理,是我觉得女经理可能是老尼的转世。我很留意的看了下女经理的耳朵,看了下她的手背。”
我问:‘这是为什么’
‘稗子,我的记忆中,老尼的耳朵很大,几乎是常人的两倍。她的手背上有块红色的梅花朵样的胎记。’
‘你是想从女经理身上寻找老尼的记印?’
老馆长喝完了最后一滴酒,叹息一声:‘是也不是。大凡人的去世,有三种去向,一是成鬼。二是上天,三是转世红尘为人。这鬼么,也分两种,一是恶鬼,二是善鬼。恶鬼基本上被打入地狱,阎王用着的时候,就把它放出来。我的老尼阿妈,可能转世为人或者上了天,因为她在世时积善积德多多。’
老馆长也是不胜酒量的人,半斤低度白酒下肚,人就失态,不住的呼我的昵称:‘稗子啊,稗子,这人啊,这人!’他竟哭了,我扶他到床上躺下,他拉起我的右手不愿放,我慢慢挣脱,顺手从矮几上拿来空酒瓶塞进他的手里,他迷迷糊糊得握紧酒瓶,并把瓶子抱在怀里。
我赶紧离开老领导,带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或有人,你这不是没人情,老领导醉酒,应该照顾他一阵么。岂不知,领导已经难得糊涂,为了领导好,我必须离开,我这样做,才是真正有情啊。
我一向讨厌那些巴结头儿的女孩,巧笑倩兮爬上有权者的床。
这一夜我睡得比较安稳。”
柳留梅在《鬼之五》后写了几句:“老馆长是难得糊涂还是真情流露?男人大概都有难得糊涂的时候!”艾教授看到这,心不禁一缩。十多年前那个终身难忘的六月四日的夜晚的作为,自己是难得糊涂还是还是真心流露?是爱还是欲?是善还是恶?
这位被昵称为“稗子”的姑娘,看来是很可爱的,心里仁慈,年轻能干。稗者,卑贱也。稗子是野生谷物,辛、甘、微寒,食之,理气补肝脾,古时大诗人曹植赞菰和稗子“芳菰精稗,女士贤淑”《诗经》中称有士行的好女子为“女士”,贤淑者谓贤惠的淑女。可见曹植对稗子评价之高!你半斤酒下肚的老馆长能不真性流露,爱这聪慧狡黠的稗子也是情理中的事吧!
灯下的艾教授,已不去考量老馆长是难得糊涂还是还是真性情流露,抑或啥也不是。酒是色媒人么
此时此刻的灯下人,很强烈的思念着女弟子:支教应该结束,现在她又在哪里?
柳留梅一年支教,缓慢忽又在瞬间结束。百年人生在死亡来临时,方知人生也不过瞬间,何况是一二年间的事。光阴如箭,日月如梭,此不虚!
从偏僻的山区重又回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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