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艾教授确实为弟子杨兵的《论殡仪馆人员的修养》写了所谓序言：
“**有论无产阶级政党员的修养一书，作者吸取了儒家和墨家的精华，儒家讲修身治国平天下，墨家讲刻苦励行。 “论修养”，影响了千千万万的党员，使党的事业真正得到人民的拥趸。现在许多党员不讲修身，结果成了贪官，只不苦干，成了官僚。《论殡仪馆人员的修养》，同样包含了儒、墨的精神，这精神就是‘仁’，仁即爱人，以人为本，不仅以活人为本，也要以逝者为本。活人同死人没有本质的区别，正如恶与善没有本质的区别。真正从内心敬畏逝者，是每一位殡仪馆工作人员的本心，殡仪馆就是逝者和未逝者的天堂。
当现代读者们死活读不下去的书单中，有《红楼梦》、《百年孤独》等经典，《论殡仪馆人员的修养》也许成了你死活读得下去的书。
杨兵的《论殡仪馆人员的修养》，有思想有采，言之无，行之不远。我相信《论殡仪馆人员的修养》会行之很远，远到许多人的枕边和心里。”
艾椿很奇怪，他怀疑这序言是不是自己写的？很陌生！这不奇怪，马克思晚年，也怀疑先前自己的字。而以后的教条主义，把马克思留在世间的字，不去领会精神实质，每个字都奉为圣旨，可笑也夫！
办公室电话响起，杨兵拿起电话接听，放下电话后：“很抱歉，有件急事我得去一趟，死者家属对容妆不满意。我送你们先回去，这里打的困难。”杨兵取出两张名片，交给二老，又将二老的手机号记下。杨兵让殡仪馆的车送二老回市里。
这一天，关于杨兵的人生轨迹，成了郁同艾椿的主要话题，看样子，杨兵比先前更自信，工作似乎也得心应手，他已经成了名符其实的殡葬专家。一个人的人生安排，往往不是自己安排得了的。
本来艾椿就要回去，可是郁的老病犯了，老的肠胃病又蠢蠢欲动，这原是在劳改农场留下的病根。五十年代末期的大饥饿时期，许多人肠胃时常空转，许多人在消化着不应由人的肠胃来消化的草根树皮，留下了胃肠病根。而劳改场所更是弥漫着饥饿。
艾椿应晓蕾的执意挽留，决定推迟返回，主要是留下陪伴病中老友，免得晓蕾上班挂心。老人的一些老毛病，不须住院，慢慢调养。
也许是人生老病多感慨，郁：“老弟，有件事我一直闷在心里，只有同你，不能带到杨兵那里。就是关于我的身后。”
“你怎么想起死呢？”
“你给杨兵的书，写的序言中，人的生死没有本质区别么，生死都应该光明磊落。我埋在心里的事得晒晒了。我很对不起晓蕾的养父和生母，养父得知其妻怀孕，内心可能痛苦。其妻得知自己怀孕，也当痛苦，因为他们夫妻感情是好的，是我打破了这对夫妇生活的平衡，能这不是罪么？”
艾椿一时无语。
郁继续：“你能晓蕾没有痛苦？有回我偶尔看到她的日记，上面有一句话：两个父亲的女孩，她孤独么？这以后，我能读到女儿的孤独。晓蕾现在还是一个人，我更不安，当初我是不该阻挡她同杨兵的相爱。这回见到杨兵，内心很受谴责。”
“你近乎圣人了！”艾椿发自内心的感叹。
“圣人原先也是不断努力改正的罪人。我之罪已经没有改正的机会。”郁低首轻叹。艾椿明白，郁的老病复发，是由杨兵触发。艾椿想，不知杨兵婚否？也许杨兵同晓蕾还能走到一起。他想离开省城之前再见一下杨兵。
杨兵听老师不日要离开省城，要请两位长者吃一顿。郁很感谢杨兵的心意，但是实在因病不能去。
正逢星期，杨兵来车接走了恩师，本来想尽可能把郁也接走，但郁正在社区医院吊水。这样艾教授一个人去了，车直接到杨兵的家。杨兵在市郊买了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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